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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离开某弹幕网站以来完整观看的第一部番剧,《摇曳露营》对我而言有特殊的意义。
资源是从动漫花园下的种子;弹幕是没有的;也没用诸如弹弹播放器之类的玩意儿。这一次是非常本格地遵循着一般番剧爱好者的“最佳实践”,朴实无华的本地播放。整部番剧看下来,没有烧人脑的剧情,没有纠结的三角恋爱修罗场或者在其它什么冒险故事当中常见的升降级套路,也没有之前看《轻音》时对于主角团不务正业跑去喝茶的离题既视感。整个故事走的是简单直接的路子——我凛酱喜欢露营我就每周都去,一个帐篷,一本书,一盆篝火我看一天;白日当空我就看湖边景色,月明星起我就看星星;我轻轻来了,感受自然的美;我悄悄走了,奔向下一段旅程。主题非常鲜明,基调非常突出——我就是喜欢搭帐篷,我的生活经验全部都在这里,我给大家展现的就是我自己或者和我朋友搭帐篷的日常,我这个番就讲这一件事儿。
鲜见套路,鲜见刻意的操作,这就是我凛酱心目中的美好生活。
就这么简单。
理想生活
先看看露营这种活动的特点。
一曰接近自然。这种接近不是非要在草地上打滚的狎昵,不是非要拿着登山装备在风雪或者泥泞当中和自然的造物斗智斗勇。这种和自然的接近使得人作为“观察者”来观察自然世界。这种接触是“非侵入式”的,是“非干预”的。
二曰远离手机。作为一部 2018 年的番剧,虽然剧中有大量的角色之间通过电子设备沟通的桥段,但是作为凛一个人的旅行,在个人露营的过程中,手头是只有书和杯子的。既然进行线下活动,那自然得远离干扰;既然主打文化生活,就必定要降低俗欲。
三曰可独可群。一个人露营可以与书为伴默默观景,与朋友一道也可以上演唧唧喳喳的热闹日常。
和自然的亲近之所以被我认定为是理想的生活,本质在于它是和现实生活之间的平衡。
对,我也知道在这里大谈“钢筋水泥的丛林如何如何异化人,如何把人不当人”是一件多么套路化的事儿,我也知道生长在城市是多么符合我的日常习惯。
所以我并不是要把城市生活批判一遍,行拉踩之事。这就是我们之所以是去“露营”,而不是“去山里过野人的生活”;之所以是带着书去放松,而不是抛却手机,抛却科技,完全让自己变成乡下人。城市生活的习惯和便利,我们需要,乡里野游的闲适和豁达,我们也要。我们可以使用很特化的装备,比如野营帐篷,野营锅子,炭火架子这些东西,它们都是高度现代的文明产物。我们反对刨去日常生活的基底把野营活动变成毫无凭依的空中楼阁,也反对变成只会低头拉车不会抬头看路的毫无感情的市井俗人。
都要,但都要得不多。
谁说“既要又要”不可取?既要又要不是“我全都要”,它需要平衡取舍的智慧。
人际关系
我一直觉得,喜欢同一件事儿的一群人呆在一起,是很让人幸福的事儿。这部作刚好就给人展现了这样一种美好的状态——
没有熟悉朋友就独自旅行放逐自己。
和好朋友一起就有说有笑共话日常。
实话我有点羡慕女主人公的这种状态,虽然给人感觉不是在野营就是在野营的路上,就像早些年国人对于“咖啡馆”的迷之向往类似,但是不得不说编剧很好地展现了现代人对于“孤独”的理解。现代城市人的生活两点一线,有什么好描述的?写出来一定是烂剧,一定是无聊番。
因为现代人的生活习性,自然地让深处其中的人感到孤独,尤其是在日本,一个社会压力巨大,自杀率高企,人口老龄化严重的国家,要有如同动画里一样舒适的人际关系,实在是太难了。
好朋友之间可以互相串门,可以在别人家给别人做自己故乡的特色菜。
碰见旁边的野营帐子,可以和对方互换食物,讨教露营的操作问题。
可以偶然发现和自己同一所学校的历史老师也是露营爱好者,日常生活有着和在校完全不同的另一面。
不同人家可以坐同一辆车出门玩,在车上或嬉笑玩闹,或安详睡去。
孔子曾经说过,“……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天下大同这个概念或许太大,单凭一部番也没法达到这种高度,但是起码的“讲信修睦”还是能做得到的。
不足为道
决定抛弃尘世生活,回乡下种田。刚开始还能写出“久在樊笼里,复得反自然”的陶渊明,马上就要抱怨“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这样想来,也许他只是为了留下诗篇,让他人传唱,这不得不说,也许多少包含着他的一些私心;
而决定单人露营,不为别人所知。这如果不是为着自己个人的体验,而是为了发“朋友圈”犹如孔雀开屏,也太说不过去了。
故事第一话的位置,女主角架起了背囊,单人骑行。悠长的道路,小小的车影。这个画面确实打动了我。看着这个画面我脑中止不住地想,它也许就是对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精神复刻,是中国人看到了就非常熟悉的血脉符号。
四五十公里的路程,为了什么?
这种单纯的热爱,这种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不求为他人所了解,也不强求他人和自己一样。就像桃花源中与世隔绝的武陵人,对误打误撞的旅行者淡淡的一句“不足为外人道也”。
“当时只记入山深,清溪几度到云林;春来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处寻。”桃花源的传说流转千年,是否为真确不可考,但作为一个“避世”的文化指代,却实实在在留存在每个中华儿女的心中。
以至于看到这样异国的番剧,内心却突然升起一股熟悉的乡愁。